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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纸”与“频变”:
现时代书法艺术发展的助力和阻力
黄禾青
观摩近些年来各层级的书展,一个深刻的印象是:作为书法载体的纸张缤纷多彩了起来。此当然不能如某些评论家评之的“一时风行的时尚”而一言以蔽之,而是现时代确有一些真正的、具有创新意识的书家立足于时代的潮头,为更好地创作形式与内容高度统一、相映生辉的高品质作品,选择能够更加完美地表达和实现自我审美理想的材质(纸张)——“择纸”,而有意识、有目的地持续地尝试与实践的必然结果。据此,现时代的“择纸”亦可作如是观:“择纸”是现时代真正的、具有创新意识的书家创作时,借用和结合材质(纸张)的色彩、特性与外在形式如传统的笺、扇面以及时下不同色彩与性能的纸张有意识的拼贴等,充分表达自我审美理想的艺术尝试与实践。所以,现时代书家创作的“择纸”不能再以过去书家创作入手时“试纸”那般简单的“技术活”视之,而是书家创作的方法论与艺术理念的高度混合和统一。其已产生的成果和体现的成效逐渐得到书家的广泛认可而渐次的普泛化和体系化,在现时代逐渐转化为真书家不可或缺的创作观——“择纸”观。
令人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的是,久久为功之下,现时代的丹青妙手们不仅谱写出了现时代书法艺术的精彩华章,而且悄无声息地终结了明代以来(尤其是近现代)宣纸生产技术成熟后,书法创作主要以“白底”宣纸为载体或材质的数百年历史。
如今,这一变化所产生的成果的很大一部分,已经工工整整地镌刻在浩瀚的书法史上,烛照和深刻地影响着当下的书法艺术创作,而且将毫无疑问助力未来的丹青妙手犁铧出新的时代印迹和疆域。
所以说,展厅里的“缤纷多彩”,很大一部分是真书家在现时代的“择纸”观导引下的创作实践呈现的书法艺术的时代面貌与特征,是现时代发展了书法艺术的具体体现。
那么,材质(纸张)的变化究竟如何助力书法艺术发展或形成现时代书法的时代面貌与特征的呢?书家既是创作者,也是材质(纸张)的应用者,自然就是最佳的答题者。因而,我们有必要先看看书家在这一变换的艺术现象之中的反映,这样不仅可正面回答这一问题,而且有利于正确分析和判断其对个体书家创作带来的正、负两方面的影响,助力书家的艺术创作,助推书法艺术的持续发展。
书家际遇这类变化时,无外乎有三种应对之策:闻风起舞,熟视无睹,静观待变。前一种随势而生,自不待言。后两种,尤其是第二种能够体现个体书家意志的策略,或可为以自我意志而行的书家预留短暂的时间和逼仄的空间。但“倾巢之下无完卵”。在面对浩浩汤汤而来的大势之时,个体书家任何策略上的“小确幸”则如同沙暴前的一株沙棘,无论姿态多么挺拔,质地多么坚韧,转瞬之间便被喧嚣而来的沙暴所淹没、覆盖。这是后两种策略可以预料的最终的、必然的结局。
现实正是如此演绎的。在近二三十年时间里,每次书法大展中,优秀作品——现时代的“择纸”观导引下的艺术创作实践——材质(纸张)形式、性能与内容高度统一、相映生辉的高品质作品,所凸显出来的展厅效应以及“风向标”作用,以不可阻挡之势碾压了势单力薄的个体书家的自我意志,悄然转变了他们如前辈书家几乎“一白贯终身”的用纸习性(当然不乏生产力低下时无纸可择的无奈)以及在此基础上生就的单一创作理念。这倒不是那些个体书家的意志“薄脆”,而是展厅效应和“风向标”作用对任何书家而言,皆具有启智、潜移默化和示范引领之作用。没有真正的书家会“固执”到拒绝“优秀”。而且,嗅觉灵敏的生产厂家比谁都知道展厅效应和“风向标”的作用意味着什么,“闻风起舞”则是必然。生产厂家“闻风起舞”,材质(纸张)的生产自然遵循的是市场经济的规则,而非书家的个体意志。“两头夹击”之下,书家可以选择的余地不多,如果不想远离这个时代,自然展现自身的灵活性——“闻风起舞”。所以,可以这样讲,现时代书法艺术多姿多彩的时代风貌,很大程度上是现时代书家“择纸”观导引下创作出的材质(纸张)形式、性能与内容高度统一、相映生辉的高品质作品及其成效的体现——示范引领之作用逐渐普泛化、体系化的结果呈现。从整体上而言,与前人相较,颜色更加“多彩”,“题材”(书家所擅长表现的书体。当然其所指是取得很高艺术成就的书家)更加多样、形式更加多元,风格更加多姿。
这一时代硕果的诞生,从辩证哲学的观点出发,内因主要在于现时代书家的艺术创作理念的丰富与转变,并践行之;外因主要在于现时代生产力发展后材质(纸张)的变化与多元化。材质(纸张)若是一成不变,或是没有质的变化和进步,“巧妇(书家)是难为无米(材质)之炊”的。那么,现时代书家创作的“择纸”观将无法形成。也就是说,材质(纸张)的变化与多元化是现时代书家创作的“择纸”观形成的基础。由此足见材质(纸张)于书法艺术的重要性。
这当然不只是停留在说理的层面。鉴赏大家、书画家吴湖帆有言:“宣纸兴则书学(帖学)亡”。先生此语不只是言明了明代以后书学(帖学)渐次衰微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且,一语道破了材质(纸张)于书法艺术的重要意义:关乎一路书风的存亡!
当然,也有不尽相同之声。
“书家不择纸笔”。这是启功先生在上世纪70年代末一次授课时之所言。单读纸面上的文字,必然误解启先生所言的“不择纸”,也容易让书家陷入“择纸”或“不择纸”的迷茫。所以,需重返历史语境,寻找合理的答案。上个世纪70年代,工业化程度不高,生产力低下,生产和开发能力有限。先天性条件不足,自然也就没多少纸可“择”。而且,信息交流不畅,书家思想禁锢,导致创作理念与表现形式的相对单一。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时代,二者难以交叉、碰撞、激荡出思想的火花,无法在彼时的书家中形成创作的“择纸”观。因而,那个“不择纸”的时代正好对应了彼时相对单一的“循规蹈矩”的书风,就不是以单纯的“巧合”可以诠释的。吴、启二位先生观点看似背反,实则只是视角不同而已。吴先生是从宏观的书法史而论,启先生是就身处的现时代而言。吴先生所言的是书法的主要载体或材质更迭对书法的影响,而非启先生所言的书家创作时的“择纸”或“不择纸”。
厘清二位先生的观点后,有一个意外的收获——一个合理的推断:“不择纸”和“择纸”的反转应生发于启功先生所言之后——上世纪70年代末。
这正好契合了历史的语境。之后的改革开放及其以后几十年社会、经济、科技等方方面面的大发展,让国家迅疾进入了工业和信息化时代,材质(纸张)的生产伴随着时代的进程种类渐次庞杂和多彩,性能也趋向于多元与多变。如今,无论是复古汉、晋、唐、宋等的旧制方式及材质(纸张)的性能,还是研发新的品种或迎合受众之所需,皆已如同探囊取物。书家若想创造一幅古意浓厚的尺牍,厂家不仅将纸张的颜色及性能做旧如同古纸,而且连古时的印玺也一同“印”上;书家若想创造一幅端端正正风格的正书作品,厂家则连方格线已为书家制作完好;书家若是想创造一幅风格萧疏的作品,厂家则配之以淡彩的纸张等等,不胜枚举。一句话,有材质(纸张)可“择”为现时代书家创作的“择纸”观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与此同时,书家在时代的巨变中,视域逐渐开阔,思想渐趋活跃与多元,艺术创作理念随之丰富多彩。“精神富裕”后的书家必然立足于时代,反映自身的“精神世界”,表达自身的审美理想,借助材质(纸张)的形式、特性等实现更加完美的审美追求,创作形式与内容高度统一、相映生辉的高品质作品,自然成为现时代书家信手拈来的方法论以及书家通达其“精神世界”的必由之路。“物质”和“精神”在现时代的交汇、发展以及二者相互作用后的必然结果是:形成创作实践的方法论与艺术理念高度统一的“择纸”观。书法艺术的创作由此进入了“择纸”观的现时代。可以毫不夸张地讲,无论是在哪个历史时期,皆不会如现时代这般让书家创作“择纸”的严阵以待或“不择纸”的等闲视之。
不仅如此,工业和信息时代科技的巨大进步,削弱了文字的实用性功能,无形中拓展了书家创作的“择纸”观的应用空间。众所周知,书法(写)具有实用性和艺术性的两面,在书法的实用性越来越弱化的现时代,“书法热”却并未因此而降温,而是正好相反地持续攀升。这至少说明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现时代书法的艺术性一面仍在持续“增重”,书法艺术的受众日益增多。可以这样讲,持续的“书法热”是书法受众的喜爱与书法艺术性的时代彰显互为因果、相辅相成的结果。据此,可以作出一个明确的结论或预判:当下或未来,“择纸”观下的艺术创作——材质(纸张)的应用与书家完美地表达审美理想或艺术创作所要表现的风格,以及形成这些风格的形式、内容、笔法、墨法、书家的书写习性等等构成书法艺术的元素,正在或必将越来越牢固地、和谐地“捆绑”在一起,互相生发,互促互进。写什么体,用什么纸;表现什么风格,用什么纸;写大字,用什么纸;写小字,用什么纸;以什么形式创作,用什么纸;用狼毫笔,适宜什么纸;用羊毫笔,适宜什么纸,等等,不一而足,无处不在。所以,现时代书法艺术性一面持续地“增重”,助力书家创作的“择纸”观应用空间的自然拓展,既是书法艺术发展至今天的历史必然,也是现时代书法“繁荣”与发展了书法艺术的时代见证。而于创作者而言,更是现时代严谨、自律、锐意进取的个体书家在创作的“择纸”观下将材质(纸张)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尽精微”,从而实现自我崇高艺术理想——“致广大”必须具有和恪守的创作观和方法论。
综上所述,可用一句话作结:现时代书法艺术的“繁荣”与多姿多彩的时代面貌的缤纷呈现是现时代书家创作的“择纸”观形成与导引下的必然结果。
然而,“剑分两面”。近些年来,展厅效应的持续发酵,引发了一些书家盲目追风,为追逐利润的厂家持续输送难得的商机。终于,在二“家”合力之下,激起材质(纸张)异乎寻常的不断更迭、变化——“频变”,书家创作的“择纸”观在“频变”的过程中渐有无的放矢、难以适从之囧,伤及真书家的创作,阻碍书法艺术的发展。
展厅效应和“风向标”的作用的两面性在于:其对书家具有启智、潜移默化和示范引领之作用,却也引发了群体性盲目追风。盲目追风与书家有意识、有目的的“择纸”观导引下的艺术创作的最大区别在于其“不知‘择纸’所以然”的浅表与“急于求其功名”的功利。有实例为证:每次大展“择纸”观导引下的创作实践的获奖作品,立即引来“不知‘择纸’所以然”的功利主义者一阵风似的群仿,造成一路书风及其外在表现形式的低层次“拥挤”和一个形式、性能与品种材质(纸张)的“洛阳纸贵”。直至新的“优秀”旁路“崛起”,更迭。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几成铁律。其带来了材质(纸张)的多元及其性能多元化的同时,极大地带快了材质(纸张)更迭、变化的节奏。
追风者倒是无所顾忌,真书家的艺术实践与创作难免受其影响。原因在于,即便是“内力深厚”的“老炮”书家对某种材质(纸张)性能的熟悉和掌握若上升到现时代书法艺术创作层面——实现其“择纸”观,皆需要一定、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现时代没有书家可任用一张纸一次性创作成功一件作品。尤其是大幅作品,必然是现时代“择纸”观下书家千锤百炼后的产物。这是现时代“择纸”观下书法艺术创作的真实写照,也是现时代与“白底”时代书法艺术创作方式的分水岭。所以,以此镜观过去书家创作时常演绎的“一挥而就”,倒更像是一个动听的传说。
言归正传。当下,当书家刚对一种材质(纸张)性能有所熟悉时,却难觅其迹,绝非只是一种幽默方式。有心的读者或书家,可以回想一下年前后,各大展厅里曾“绚烂”了一时的长纤维黑麻纸,现已“平淡”得几乎无迹可寻。至于一些厂家生产的特定形式的材质(纸张)如两色以上的拼贴、有意模仿某种古纸的外在形式,等等,更是“绚烂”的速度有多快,“平淡”的速度就有多疾。
更甚的是,现在“频变”的节奏有进一步加快的趋势。
厂家“闻风起舞”的变频,周期大约为一二届大展的时间。然而,这对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厂家而言,节奏还是慢了。于是,提前预制相应而生。近些年,只要是国展的征稿启事昭告天下,一些厂家与之“配套”的所谓的大展用纸随即摆上了零售商的柜台(当然也少不了商家招揽生意的吆喝声)。显然,“闻风起舞”,贼精的厂家巧妙地运用市场经济的杠杆,大赚了一把,不满足。现在,干脆赌上了。“频变”如同再遭一次“电击”变频增速。
不难看出,“频变”是厂家追求利润的手段(当然不乏原材料短缺的不得已。此应另当别论),其节奏的加快有利于厂家攫取更大的利润。厂家不遗余力、乐此不疲就在情理之中了。不过,厂家的这一商业行为,从初始便是围绕书家的艺术实践与创作所使用的材质(纸张)而展开的。所以,必须从书家的艺术实践(应用材质)出发,分析厂家的“频变”是如何造成书家创作的“择纸”观陷入无的放矢、难以适从之囧的。
风格成熟的书家在艺术创作时,有可能在材质(纸张)的颜色、外在的形式等方面追求多元,但在材质(纸张)性能上则是相对的“一以贯之”。原因简单:但凡有点创作经验的书家皆明白,尝试运用新品种的材质(纸张)可为书家的创作带来一些新意、启发一种新的创作实践,而性能相对的“一以贯之”更有利于书家艺术的精进和深入。也就是说,“频变”造成书家创作之囧的原因在于:材质(纸张)形式、性能甚至种类等缺乏相对的稳定性,书家创作难以做到精准的有的放矢以及精进和深入地表达审美理想,实现材质(纸张)形式、特性与书家审美追求的高度统一——现时代书家创作的“择纸”观。也可以反过来讲,书家现时代创作的“择纸”观被“频变”拽入无的放矢、难以适从之囧时,造成书家难于精进和深入地表达审美理想,实现材质特性与书家书风的高度统一。谁能说现时代书法的形式和风格比以往任何历史阶段都要多彩多姿,却总是那么浅表、粗粝、浮躁,甚至浮夸的特有而又别扭的“艺术景观”的成型,与此无关呢?
有读者可能简单地认为:此等小事,不足为论。既无碍“内力深厚”的“老炮”书家的创作,也可以“不理会”的规避策略以应之。果真如此吗?
还是从展厅这一源头说起。信息化时代的展厅效应,已不可能局限于某个局部艺术的场域和某一次展览的效应,其广泛的流布以及自然的梯次累积、叠加而汇聚为混沌不清的磅礴之流,早已滚烫地奔淌在书法艺术的血脉里。一句话,现时代的书家早已不由自主地置身于这一“磅礴之流”之中。书家是受益者,或是受害者?他者的评价和定位很难改变什么,关键在于他们自身的定力和眼力,或是选择做一位真书家还是功利的追风者。所以,书家创作的“择纸”观不单是一个艺术创作问题,也事关书家的是非观,又何以“不足为论”?而且,展厅仍然是当下书家“华山论剑”的最重要平台。无论是功成名就还是寂寂无闻的书家,无论是为谋功名还是与世无争的书家,皆已不可能无视和规避这一平台。尤其是在书家作品同质化异常严重的今天,无论是“晾晒”在这一平台上的书家,还是书家私下与这一平台上的书家相较,即便是“老炮”书家,暴露任何细小的疏漏,相形见绌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书家创作的“择纸”或“不择纸”可谓“小事”?艺术不能“尽精微”,又何以“致广大”!何况,正如前文所言,这一平台的确出产现时代书家“择纸”观下的“优秀”!而“没有真正的书家会‘固执’到拒绝‘优秀’”。若那样,就又做回了前文述及的“沙棘”书家。所以,可以断言,有展览,就会产生展厅效应,就会继续“启智、潜移默化和示范引领之作用与引发群体性盲目追风”的两面性,“择纸”或“不择纸”又怎会因某个人的规避而消遁或随某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呢!即便书家“等闲视之”,又如何“不择纸”地面对生产力大发展后材质(纸张)种类的庞杂和多彩以及性能的多元与多变?何况,材质(纸张)的至关重要性:关乎“一路书风的存亡”!
归根到底,“择纸”观已成为现时代书家必须具有和恪守的创作观和方法论。其精神实质是:“尽精微”而“致广大”。任何些微违背这一精神实质的思想和行为,皆会伤及艺术创作,阻碍艺术的发展。因而,于书家而言,艺术创作既不存在什么“规避”的侥幸,更没什么所谓的“大小”,只有“尽精微”的如履薄冰。
颇有趣味的是,“频变”竟然致使追风者与“沙棘”书家成了创作的“择纸”观时代的两端。现在,若以追风者为镜像反观沙暴前那些姿态挺拔、韧性十足的“沙棘”,抛开艺术不论,其虽“固执”、小众,却也可称得上有坚守的“铮铮铁骨”。相形之下,追风者则丧失了作为书家应具有的“骨”与“品”。颇让人遗憾的是,他们长期追逐和簇拥在展厅效应里,渐长为体量庞大的大多数。尽管轻蔑或批判之声从未缺席,可终究抵不过功名于他们的诱惑。不过,令他们意想不到,却也正是他们应该反省的是,正是他们庞大的“体型”,成了厂家攫取利润的最爱和保障,一次一次地“电击”了材质(纸张)的“频变”。这或许正是“择纸”时代的多样,只是“白底”时代“白底”弱化后的多元的原因;这或许正是厂家总是能够顺利地“赚上一把”、甚至敢于“赌上一把”的原由。
如此情境,真书家没有很好的应对之策,勉强“出招”也只能作“技术”层面的处理。一是囤纸。就是书家为实现自我“择纸”观导引下的艺术实践,而囤积一些喜爱的形式、性能、种类等熟悉的材质(纸张)。这可谓“缓兵之计”,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也是当下书家的普遍做法。一个书家究竟一生究竟要囤积多少纸,任何书家恐怕难以言明。再说,书体、幅面不同,耗纸不一,难以计数。大草无疑是耗纸最大的书体,以6尺以下一刀(张)为例,勤奋一点的书家一年练习加创作少说也得5刀,一生要囤多少刀?多数书家把账算清了,手可能也就缩回去了。这还是其次。一些不良生产厂家同批次材质的质量就有很大的差异,书家又能奈其何。二是买品牌。哪一位书家不是这么想的呢?品牌是信誉,是质量,是材质性能的保证。可价格非一般厂家所能比拟。以“红星牌”6尺特种净皮宣纸为例。现在其零售价为每刀元,多数书家偶尔囤积一些还有可能。多了,手也缩回去了。当然,面对这类厂家,书家也无需如此而为。关键是,一般的厂家相同种类的纸张虽质地、性能差一些,而每刀仅0元左右。书家何以“不择纸”呢?何况,“品牌”厂家生产的形式、性能、种类有限,未必能够满足现时代书家“择纸”观下的“择纸”需求。所以,书家会在尽量不伤及自身创作观的情形下,继续技术层面的“择纸”。
当然,也有例外。有经济条件好的书家可按其创作之所需于厂家定制材质(纸张)。那样,单纯的从“技术”层面讲,也就没什么“择纸”或“不择纸”之说了!
但其只是个别,没什么代表性,自然难解“频变”带给现时代“择纸”观下书家的艺术创作之囧。并且,厂家追逐利润的本质不会改变。所以,“频变”仍会继续。
因而,化解现时代“择纸”观下书法艺术创作之囧的关键还是在于书家自身——自我救赎。
作者单位:湖北中国画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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