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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区追梦人丨陈子宏、梁登攀：让传统中式手绘墙纸焕发新生机
加拿大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里，收藏着一副绘制着中式古典山水园林景致的墙纸作品。传统的工笔画技法，淋漓的笔墨韵味，尽显舒展大气，尤为典雅传神。
如此精致的墙纸作品，来自大洋彼岸的江门台山。
位于台山海宴镇的宏雅手绘墙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宏雅公司”），是国内为数不多的中式手绘墙纸生产厂家。国内外不少高档建筑以及名人居所内，都有宏雅手绘墙纸的身影。年，宏雅传承的传统中式手绘仿古墙纸技艺入选了台山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近年来，手绘墙纸面临着拓展客群等难题。为了应对这个局面，宏雅公司大力拓展国内市场，并积极进行版权登记，以版权为企业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
“非物质文化遗产更加要找到适应市场化的空间。”在宏雅公司的负责人陈子宏和梁登攀看来，他们希望借助版权、市场化等力量，让传统中式手绘墙纸在当下呈现新价值、焕发新生机。
陈子宏、梁登攀合影。
行销西方的东方时尚
数百年前，东方艺术之美就已打动西方世界的观众。这也是宏雅公司生长的土壤。
17世纪末18世纪初，产自中国的手绘墙纸随着海上贸易航线行销世界各地。这些绘着中国风土人情、生活场景和花鸟鱼虫的艺术品，在欧洲上流社会颇受欢迎。小小一幅墙纸，见证着中西方文化交融发展的历史。
台山这座南方小城，以各种方式参与到这种全球化的经贸流动之中。
年，在台山市汶村镇，真·美艺坊（宏雅公司的前身）的创办人陈羽出生。他自幼勤奋好学，爱好画画，尤其擅长花鸟工笔画。成年之后到广州谋生，曾在广州十三行一带的画廊从事外销画的制作，这个时期陈羽有机会学习到西方明暗写实绘画风格。
后来，陈羽辗转至香港，在一间专门生产手绘壁纸的公司工作，第一次接触到了中国手绘壁纸。由于他绘画功底扎实，工作认真刻苦，加上思想灵活，很快就成为公司的骨干成员，深受公司和外国客商的赏识。年，凭借早前积累的业内资源，陈羽创办真·美艺坊，专门从事手绘产品的制作和销售。
创办真·美艺坊后，陈羽利用丰富的行业经验和艺术功底，积极推动中国手绘壁纸的工艺和设计的更新与发展，以迎合欧美市场对壁纸产品的需要。陈羽通过将宣纸裁块，并重新托裱的方式制作“裱格纸”，解决当时纸张尺寸限制的问题。另外，引入西方的颜料和涂料，壁纸的底色可以按照客户的要求定制，壁纸的颜色也更稳定和持久。陈羽主导设计制作的手绘墙纸，借鉴了西方绘画的明暗于色彩的造型手法，又融合传统工笔画本身的勾线设色法，线条优美工整，笔法细腻，明暗层次清晰，立体感更强，迎合了西方绘画长久以来对绘画图式一目了然的视觉需求。
随着业务的扩大，陈羽还把业务从香港拓展到澳门。真·美艺坊的鼎盛时期，香港总公司有近百名员工，澳门分公司也有40多名员工，中式手绘墙纸也随着业务扩张而走向更广阔的市场。
回归故里再现光彩
月是故乡圆，水是故乡甜。20世纪80年代，陈羽决定把公司搬回台山，将手绘墙纸技艺带回台山，成立真美墙画厂，支持家乡的发展。从台山出发，陈羽最终归根台山。
招人难，是真美墙画厂创办初期的困扰。要招到能绘制墙纸的工人，并非易事。陈羽唯有挑选好苗子，从零开始培育工人的画工，往往一年多才能让工人学会简单的墙纸样式。后来，陈羽更是将香港的手绘墙纸老师傅带到台山，充分发挥“传帮带”作用，培养熟手员工。
宏雅公司生产场景。
时过境迁。如今，陈羽早已不在人世，宏雅公司已经传到了他的孙辈——陈子宏和梁登攀两表兄弟手中。当年稚嫩的绘画新手，已成为公司的老师傅。
在台山海宴镇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内，宏雅手绘墙纸厂的数十个工人埋首于工作台前，专注地进行着制纸、起稿、做底色、描画细节、上色等工序。
表兄陈子宏和表弟梁登攀都是从小在墙纸厂成长，在陈羽耳濡目染下激发了对手绘墙纸技艺的兴趣。20世纪80年代末，20岁的陈子宏回到宏雅公司工作，逐步熟悉制作手绘墙纸的每一道工序。年，精通英语和商贸的梁登攀放弃了在深圳的工作，回到台山与陈子宏共同经营宏雅公司。一个对手绘墙纸技艺有匠心传承，一个有着在大城市积累多年的商贸经验，两表兄弟各有所长，共同撑起宏雅公司的发展。
在陈子宏和梁登攀看来，宏雅公司的墙纸并非工业品，而是艺术品。“手绘墙纸画面丰富，富有质感，有些手绘墙纸还能做出18世纪古董画的仿古效果，这些都是印刷墙纸做不到的。”
年，加拿大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通过供应商联系上了梁登攀。原来，该博物馆当时正在筹备中国晚清外销艺术品展览，工作人员偶然间在市场上找到了宏雅公司生产的手绘墙纸，于是希望他们能够提供产品作为当代展品，以展示这门传统艺术的传承。于是宏雅公司向博物馆提供了两套手绘墙纸。随后，该展览大获成功，两套墙纸也成为艺术精品被收入馆藏。
在欧美，不少富商政要家中都装饰着宏雅公司生产的墙纸。中式手绘墙纸的魅力，正如数百年前一样，征服了不少西方观众。
宏雅公司生产场景。
探索活化非遗市场之路
年，传统中式手绘仿古墙纸技艺入选台山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进入更多人的视野。陈子宏和梁登攀希望能为这门传统艺术赋予更多的价值，首先要解决的是非遗如何走向市场的问题。
宏雅公司制作的手绘墙纸基本传承了18世纪手绘墙纸的设计风格和工艺要求，坚持纯手工制作，一笔一画都由画工负责。然而，手绘墙纸可谓冷门行业，虽然这项迷人的东方艺术在西方市场得到不少认可，但一家企业要实现长远发展，显然不能依靠外销。“人力成本越来越高，机械印刷的墙纸越来越精美。我们应该怎么寻找差异化？怎么传承手工行业？”在梁登攀看来，宏雅公司要发展，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宏雅公司生产场景。
“现在公司大约有一百多个人，所完成的工作可能是以前两百多人才能完成的。因为公司现在提高了各项生产流程的效率，还引入了系列设备来降低人工成本。”梁登攀说。但单纯依靠提升生产效率的方式来“节流”，效果始终比不上“开源”。加上手绘墙纸的高艺术性伴随着高价格，仅有少数人负担得起，要扩大市场就要解决拓展客群的问题。
梁登攀观察到，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市场已成为高端定制化软装发展最快、潜力最大的市场。“根据国内客户的喜好和要求，针对性地开发符合国内市场的手绘墙纸产品成为我们近期主要的工作方向。”梁登攀提到，目前部分大城市的高档楼盘样板房也使用到宏雅公司生产的墙纸，同时，宏雅公司也在积极探索国内市场，在深圳加大产品推广力度。
宏雅公司生产场景。
更重要的发展机遇，来自版权。近年来，台山市宏雅（真美）手绘墙纸有限公司不断提高版权保护意识，积极开展版权登记，去年共登记手绘墙纸作品58件。“未来市场对版权的重视程度将越来越高，利用好版权是大势所趋。”梁登攀说，“我们积累了几十年的手绘墙纸设计，假如注册版权形成图库，就可以开发成不同类型的产品或者授权别人生产产品。”
在陈子宏和梁登攀的构想中，“版权兴业”是未来的发展方向。除了利用已有墙纸的版权注册变现外，他们还引入新的生产设备和技术，逐步开发了胶面墙布、金属箔纸、无纺纸等基材，还将手绘产品线延伸至手绘屏风、手绘家具、手绘家纺等领域，使得传统艺术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我们会逐渐将人力的负担变成财富，提升画师产出成果的价值。以市场养文化，为非遗技艺找到适应市场生产的发展空间。”梁登攀说。
叶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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