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倍视频、图片／张力伟步入腊月门，年味越来越浓，大扫除、办年货、剪窗花、贴对联，家家户户都有了忙年的喜庆劲儿。每逢这时，孙卫也很忙，忙着帮左邻右舍剪窗花，忙着教课，忙着构思原创剪纸作品，作为剪纸手艺人，她说忙年的事都可以往后推一推，唯独剪纸不行，这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事业。孙卫的剪纸人生从5岁开始，但要说真正有所成就，却是50岁之后的事。都说“人过三十不学艺”，退休后的孙卫因为热爱剪纸，在别人跳广场舞的年纪，她却背起剪刀再度踏上求学路。为了能提高剪纸技艺，这个退休工资仅元／月的“青岛大姨”交了上万元学费报了三个“补习班”，每天从城阳坐车往返6个小时，只为了听一节2小时的名师课堂。功夫不负有心人，钻研学习对孙卫的剪纸技艺帮助很大，她从“能剪纸”变成了“会剪纸”，从临摹别人的图稿变成自己原创，年3月在中华剪纸巡回展（泰国站）的文化交流中，孙卫的作品“福寿双全”荣获二等奖并被泰国艺术设计厅收藏。随后，她又去往韩国、日本，用剪纸艺术作为文化交流促进国际友谊。时间的指针倒回50年前，那个在墙角的煤油灯下看着姥姥剪“花样儿”的小女孩或许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把中国最古老的民间艺术推向国际舞台。5岁开始“学”剪纸她说自己“天生就是这块料”手艺都讲究个传承，孙卫的剪纸手艺是跟着姥姥“学”来的。孙卫的姥姥会剪“花样儿”、会刺绣，是城阳上马街道远近闻名的“伎俩人”，村里的人但凡谁家有个婚丧嫁娶，或是逢年过节，都得让孙卫的姥姥帮着剪花。“我小时候可皮了，男孩子性格，动不动就跑没影了，姥娘为了‘栓’住我，给我把剪子给我几块纸，让我坐在炕头上剪花。”孙卫说，那个年代，纸很稀有，她拿到的一般都是烟盒纸，说来也怪，生性好动的孙卫，一旦拿起剪刀剪纸，就能一坐好几个小时，。说起剪纸，孙卫总说自己是“遗传”，颇有点“无师自通”的味道。看着姥姥“剪花儿”，时间久了自己也能剪得像模像样，但姥姥确实没有手把手的教过她，不仅没教过，姥姥甚至不愿意让孙卫学剪纸。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点的是煤油灯，姥姥给别人剪纸，熬上几晚，得到的报酬仅仅是一碗黑面或者是一袋酱油。“姥娘跟我说的原话是‘别学这个，学会了村里有大小事都得让你帮忙，点灯熬油的’。”但孙卫喜欢剪纸，姥姥不教，她就自己看着学。也许天生就是块剪纸的料，孙卫6岁就能剪团花，7岁就能剪喜字，姥姥当年那些剪纸的“花样儿”她到现在都留着。让“能剪纸”变成“会剪纸”50岁的她斥“巨资”重回课堂剪纸虽然是门手艺，但在那个年代尚不能谋生，所以孙卫此后的人生还是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在这期间，孙卫也没有撂下剪纸，谁家有个婚丧嫁娶，逢年过节，她都会抽空帮着剪“花样儿”。真正触动她钻研剪纸手艺的，还要从姥姥的周年忌日说起。那年孙卫刚刚退休，也像普通人一样过上了跳广场舞的生活，在姥姥的三周年忌日上，孙卫再度想起姥姥的剪纸技艺，“当时我们上马把剪纸申请了‘非遗’，姥姥这门手艺要是失传真是可惜了。”说干就干，50岁的孙卫决定报班进修剪纸技艺。“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觉得自己会剪纸，报班只是提高一下。”但让孙卫没想到的是，“一入剪纸深似海”，老师讲的理论知识，让她这个“野路子”有了如饥似渴的感觉。进修完第一阶段，孙卫在青岛市区又报了三个学习班，“报这三个班一共花了一万多，我的退休工资一个月才块钱，这一万多是我这辈子给自己花的最大的钱。”在金钱上下了“血本”还不算，孙卫为了上课，每天早上5点就要从城阳的家里出发，坐3个小时的公交车赶到青岛老年大学上课，2个小时的课程学完，她再花3个小时赶回家，到家后一剪就剪到凌晨两三点。“上了学才发现自己会的只是皮毛，单就原创来说，我那时只会临摹别人的‘花样儿’，自己根本不会原创，老师说这叫‘能剪纸’，但不是‘会剪纸’。”一把剪刀元一张彩纸20元剪刀和纸就是她的“命根子”钻研到剪纸技艺里，孙卫便一发不可收拾，为了能找到原创思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剪纸，有时灵感一来，炒到一半的菜她都能撂下不管，“我们家最多的就是纸屑，床上地上到处收拾，走到哪带到哪。”说到剪纸，就不能不提孙卫的剪刀和纸。根据剪纸花样儿的不同，孙卫家里有大大小小五六十把剪刀，这些剪刀中最贵的元一把，最便宜的不到10元。但不管剪刀价格几何，孙卫看重的是剪刀磨得怎么样。剪纸的剪刀刀尖都很尖，磨剪刀是个技术活，孙卫的剪刀大多都要寄到东北去磨，磨回来的剪刀都是她的宝贝，“我家5岁的小外甥都知道，姥姥的剪刀谁也不能碰。”除了剪刀，孙卫对纸也一样看重。年她去韩国参加文化交流活动，除了给小外甥买了些好吃的外，孙卫一分钱没舍得给自己花，临走时她逛了韩国的文具店，却愣是把手头上仅有的3万多韩元全都买成了纸。“这个纸是榆树皮的，韧性大，我起头用了几张，后来我不舍得用了。”孙卫拿出在韩国买的纸给我们看，这些彩色的纸纸张绵软，触感极佳，“这一张就要差不多20元人民币。”文化传承不能用钱衡量她让中国民间剪纸登上国际舞台一把剪刀，一张红纸，孙卫手指翻飞便能剪出各种造型，小到巴掌大的生肖画，大到4尺见方的“财神爷”，如今孙卫已经成了青岛小有名气的剪纸艺术家。年3月，孙卫应邀前往泰国参加中华剪纸巡回展的文化交流活动，剪纸作品“福寿双全”荣获二等奖并被泰国艺术设计厅收藏，就连泰国亲王都忍不住为孙卫当场剪出来的“红双喜”连连鼓掌。同年11月，孙卫又到韩国、日本参加文化交流，荣获对增进两国友谊及友好交流做出特殊贡献奖和全国十佳表演能手奖。虽然艺术成就颇高，但孙卫的剪纸作品却并没能“叫好又叫座”。一幅4尺见方的剪纸作品，从最初的设计，到用剪刀剪轮廓，用刻刀雕刻细节，孙卫前后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但收藏价格仅在－元。而掌心大小的生肖画，孙卫要剪2个小时，也就能卖30元。虽然价格不高，但对孙卫来说，剪纸早已超越了世俗金钱的概念。“这是一门手艺，是我们中国的民俗，我的目的是为了传承，让更多的人喜欢剪纸，记住这项‘非遗’。”如今的孙卫是山东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青岛市手工艺协会理事，平时她四处授课，不仅教孩子剪纸，也教老年人剪纸。“剪纸能够发散思维，剪刀在你手里，你想剪什么它就是什么。”孙卫说，“我教课时毫无保留，只要你想学，我就愿意教，这是门手艺，咱得让它能一直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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