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鼠标一点而消失,也无法抹去重写,缓慢到令人觉得愚蠢的通信工具。
这就是纸张,本书的主人公。
十年之前,为了遇见他,我踏上了一段旅程。十年之后,我与他再次相会。
这位纸神大人必定栖息于我们每个人心中。不起眼的小纸片中,也住着纸神大人。安静,而又恒久。
我们写了,撕了,又叠好了,纸张,在我们心中,顽强地活着。
请给我看看您最爱的纸
没问题,纸不会消失的
“请给我看看您最爱的纸”——带着“纸是否会消失”的忧思,日本生活艺术作家大平一枝耗时十年,前后两次采访了近三十位重量级艺术家、设计师、民艺家,请他们分享自己最爱的纸,以及这款纸背后的故事。答案丰富多彩,而更回味悠长的,是答案里与纸息息相关的人生。
“走完这段拜访‘纸神大人’的路后,我的心情非常平静,我在说‘没问题,纸不会消失的’这句话时,更有底气,更能昂首挺胸了。”大平一枝在后记中说。
这不是一本干巴巴地阐述纸的历史、制作、美学意义的书,迷恋肌理、皱纹、痕迹的大平一枝想展现的,是人们真切生活的印记,是人与纸真实而多样的关系。
书里充满各种形态的纸,也遍布各种形态的行业与人生。
它们是明信片,是包装袋,是牛奶瓶上的纸盖,是厚度样书,是信封裁边,是相片,是名片,是入场券,是纸币,是广告海报,是儿子悄悄写给父亲的信,是平民生活区里艰难维持的活字印刷所,是意大利书匠为日本知己特制的手工笔记本。
他们是徘徊于人生低谷的画家在冷清画材店偶遇的人生导师;是辞职种树造纸的年轻白领;是把异国车票挂在墙上的摄影师;是鲜少外聘设计师的新潮社装帧室。
这是一封纸业大国写给纸与爱纸之人的情书。虽然书中都是爱纸之人的故事,但每一篇都有各自的角度和亮点。有多少种纸,就有多少种与纸相关的情感与信念,就有多少爱纸之人在这个乏味时代的有趣生活。
六种竹尾特种纸打造
抢到就是赚到
《纸神》是奢侈的,而它的奢侈,既是内容的,也是形态的。这是一本有底气让人说“抢到就是赚到”的书。
书中专有一节提到了日本百年造纸品牌——竹尾。讲述纸张的设计与命名,开发理念与美学追求,而采访者大平一枝也忍不住惊呼:纸原来是有名字的!
众所周知,日本是世界纸业的标杆,而竹尾,又是日本纸业的标杆。为呼应书中提到的竹尾和职人精神,这本书特别用了竹尾的六种特种纸来打造全书,从封面到内文,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
出版社之所以做此奢侈之举,是希望读者在阅读一本关于“纸”的书时,能从触感和视觉两方面充分感受到“纸”与“阅读”本身的丰富性。读纸书从来都是一种综合体验。不仅是“看”到印刷的文字、文字承载的信息,同样在感受纸张。
这六种竹尾纸,色彩丰富、触感丰富,使阅读者在获得知识与情感共鸣时,更能用眼睛和手去感受纸本身的丰富性。
豆瓣用户Jaspersona如此形容这本书给人的感受:
“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一本书,一切都如此完美。包装纸、印刷纸的命运如朝露般短暂无常。然而这短暂的存在,承载着店铺的声望与自豪、纸神大人和装帧家的巧思和感情,纸的尊严,就是人的尊严。”
伤感又悲惨的纸
可怜又可爱的纸
你能想到纸张也有喜怒哀乐么?这本书里,就讲述了各种或伤感可怜,或喜悦幸福的纸制品。它们的不同性情背后,实际上是收藏者、制作者们自身的感情投射。
书里有一位热爱收集“厕纸包”的美术教授,收集了近张卫生卷纸的包装纸。这些包装图案幼稚,设计莫名,名称荒诞,但对他而言就是有种不可抗拒的美。
他解释道,一来因为它们的图案和设计传递出的随意和松弛,“随便怎样都好”,二来因它们作为“蜉蝣印刷品”展现的悲剧性——包装纸总是被粗暴地扯下来扔掉,不会有消费者留意它们,这正是蜉蝣印刷品的特征。
大平一枝在采访后写道:“卫生纸是纸张最后的姿态,它无法再回收再利用,因此更显得可怜可爱。虽然我无法理解蜉蝣印刷品收藏家的心境,但卫生纸让人的屁股变得干干净净,完成纸的最后使命的伤感与悲惨,这一点我非常能理解。”
还有位老先生收集了多种茶包和上千种火花,他自诩为濒危纸制品收藏家。近年来,很多茶包都改成塑料包装,佛龛也渐渐不用火柴而用打火机,厕纸包也开始用塑料包装了,濒危纸制品家族的不断壮大,越发让人觉得身负保护、珍藏的重任。
珍藏回忆的纸
寄托人情的纸
有人会因为纸张的脆弱、易损而心生怜爱,更多的人则会对于日常生活中的纸张产生情感,尤其是旅途之中,那些沾染了异国他乡气息的纸制品。
94岁的柚木先生会收集旅途中几乎每一件纸制品,并将之视为独一无二的“旅行纪念品”。他说:一说起旅行纪念品,人们总会想起一些气派高档的东西,但纸是可以一直保存的,从一张纸开始按图索骥寻找当时的记忆是非常快乐的事。
对他来说,只有把旅途的回忆带回来贴在纪念册上,旅途才算结束。他一路带回许多纸类旅途纪念品,纸巾、餐垫、咖啡糖包的包装袋、杯垫,广告单页、免费杂志,每次旅行回来,他都会把它们一张一张装进大的文件夹里收藏。
而他之所以一次次返回印度,一个重要的“催化剂”,就是在孟买货摊上买到的木刻印刷牛皮纸。时至今日,拿着那些数十年前购买的纸,印度菜肴的香气和人群的热气,依然会浮现在他眼前,“我确实在那街头漫步过。”记忆中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自由摄影师小林纪雄曾经在俄罗斯勘察加半岛上住过一个月,“真的是无所事事,无聊至极,除了罗宋汤也没有好吃的东西。我当时想,俄罗斯那种地方真是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然而,没过两三年,他居然有些怀念那个土里土气的地方了。想起在岛上坐车去镇里的一张张巴士车票,纸质低劣,印刷粗糙,又觉得就是那种粗糙的感觉才好。
于是他翻箱倒柜把它们找了出来,干脆把车票像绘画作品一样挂在了墙上,看着看着,他眼前仿佛浮现出冷冰冰、没有干劲的胖大婶,或是图画书《拔萝卜》里画的那些俄罗斯人。
他已经在计划着重返那个“无聊至极”的地方了。
设计大神们
最喜欢什么纸?
书里也不乏世界范围内如雷贯耳的名字。开创了日本一整个平面设计时代的平野甲贺,他最爱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年)之前的草纸和年代《少年JUMP》所用的纸,称之为“会成长的纸”。
什么是“会成长的纸”?就是会随着时间和光照,随着不同的手的一次次翻阅而变得破破烂烂,褪色发黄,反而会越“老”越有韵味的纸,而不是那些“驻颜有术”的光滑的覆膜纸。
80多岁高龄、创造力和设计理念依然让年轻人望尘莫及的资生堂设计总监仲条正义,在上世纪90年代第一次革命性地将“禁忌的”蓝色用于食品包装,是引领资生堂又一轮设计变革的“银座先锋派”。
他表示:当时高级点心的包装流行使用Script手写英文字体和白色底色,来体现所谓的纤细与优雅。但是我认为优雅绝不等于弱不禁风。我认为LOGO应当更强有力,色彩必须强势,所以选择了金色为基本色。
六款特种纸七张面孔
视觉、触觉的全面享受
我们将一一介绍《纸神》用到的六款特种纸的名称和特性。
护封:KRAFTPAPERGLOSSWHITE
(CPT-86.5-1,80克)
一张纸的“两张面孔”
这款纸有“两张面孔”。一面平滑带光泽,一面粗糙无光泽,与竹尾另一款同样具有双面不同特性的热门和风纸张“山彦奉书”类似。它有轻灵的透光性,又有丰富的触感。好看又好“摸”。
新锐设计师山川在日版封面设计的基础上做了一些颇具巧思的创设,以正反色块和中日文字对照凸显纸张透光的特质,又以留下设计“角线”的方式来呼应内文所说的“技术的痕迹”,表达一种“进行中”的美。
这款纸是作为包装纸来开发的,主要用于高档百货商场的商品包装。我们在内文看到的视觉效果相当华丽的包装纸部分,用的也是这款纸。
如今,不仅日本设计师,不少海外设计师也对这类兼具两种风格的纸张爱不释手,它的双面特性令其具有丰富的设计表现力,容易演绎出多变的视、触效果。所以除了包装设计,也常用于图书装帧设计和纸艺品。
内封:ARAVEALFS(AR--1,克)
兼具朴素与高级感
年正式上市,拥有纤细温柔的风貌,是一款高品质的非涂布FSC森林认证的印刷用纸。风格细腻,手感柔软,既具有较高的印刷适应性和颜色表现力,又不失柔和质感,兼具朴素与高级感,可使印刷成品更显自然,更具品位。
同时,这款纸在强调独特的素材风貌造就的视觉效果的同时,实际触感也非常温暖柔和。
运用广泛,可用于图书各部件,也可用于制作纸艺品,甚至高级香水的试香纸。既可用于印刷,也可拿来书写。
共有五款色调内敛的色彩,白色系列在既有的natural、white和snowwhite等基础色上,新添了高白色的ultrawhite,可满足印刷用纸的各种需求,是一款广受好评的高品质艺术/花纹纸。
环衬:NT罗纱(NT--,克)
扉页:NT罗纱(NT--,克)
原研哉调色监修的纸
诞生于年,被誉为日本艺术/花纹纸的先锋之作。作为艺术/花纹纸中的经典,至今仍受到广泛青睐。
纸如其名,这是一款宛若罗纱(厚质翻毛面料)、质地细腻、触感温暖的艺术/花纹纸。采用优质的木棉纸浆,打造出柔软而朴素的质感。
经长年品牌更新,目前已拥有多达种颜色。上一次更新由原研哉老师监修,运用最新的调色专利技术,加入了三款色彩极端鲜艳又纯正的色彩。如同将人类意识全部吸收进去的“漆黑”,比“白”、“雪白”更加白的“无垢”,色相在正中间同时又拥有极高彩度的“浓赤”。历史悠久却又生机勃勃。
正文①:雪晶纸(MSH-70-3,81克)
肌肤与粉雪般的触感
与竹尾的宛如珀迥然不同的触感风貌。风格细腻,能从指尖传来柔顺光滑而不失温暖的触感和粉雪的晶莹质感。这一点,所有拿到书的读者都可自行感受。编辑部已经惊呼过一轮了。这款纸也拥有优异的印刷显色性和丰富的渐变表现。还非常适合数码印刷。
正文②:新闻纸TBL-65.5-1(76克)
极佳吸墨性的不透色纸
模仿传统报纸手感,混合着再生纸浆制作而成的印刷用纸。可以实现纸张两面印刷时字体不透色,整体不完全透明。拥有着适用于宣传小册子和传单的蓬松厚度以及高级艺术纸特有的粗糙手感,实现了薄而不透的新闻纸特性,大巧不工。
此刻此境
做这样的书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本制作过程也异于常书的书,把选纸环节一口气提到了整个流程的前端,遵循的不再是编校、出片、订纸、印刷的顺序,而是先与竹尾公司商定选纸与订购,再倒过来做其他步骤。
这是个陌生的奇妙体验,对编辑来说,不仅是顺序的倒置,也是合作关系“种类”的增加。上半年时世艰难,动荡起伏的国际疫情影响到国际航运,船次减少,清关变严,纸张的漂洋过海也成了千钧一发的事,船次碾着合同,时间上不敢疏忽,因为错过一班船,可能就要等一个月。
编辑曾在给这本书写方案时直接丧气地写:“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此境,做这样的书有什么意义。”如果无法抵达和存在于人类重大叙事与具体苦难之中,做书还有什么意义?但同事告诉她,越是此刻,越知日常之可贵,越需要以心之所爱,去锚定生活。
这本书也让她明白,在重大叙事的边缘,生活的细节与美依然值得被记录、被分享。
大平一枝在后记里写道:“纸张,能带给人们褶皱、厚度等物理上的实际感受,而留在纸上的笔迹、墨水的晕染或擦痕,以及泪痕之类的感性之物,会令记忆与时间的累积成为可视之物。”
也许,一切踏实质朴、甘苦自知的生活最后都能归结为这句提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纸?
做書首发《纸神》,随书附赠一款“印刷工艺”系列书签。
书签有两款,一款“烫印(金)”,一款“击凸”。正面是工艺呈现,背面是工艺说明,既获得美的享受、生活实用性,还能涨涨印刷知识,学一嘴出版印刷业的“黑话”。
书签纸张硬挺,制作精良,工艺到位,两款花色限量各枚,款式随机。
我想通过实际的手工制品,而非书本或影像去感受手工业者的生活片段,大概是我踏上旅途的初衷吧。
——柚木沙弥郎(染色工艺制作家)
我喜欢那些能够让人看到技术或痕迹的东西。
——菊地敦己(美术指导)
就纸而言,我喜欢那种‘会成长的纸’,现在很难找到啊。
——平野甲贺(殿堂级平面设计师)
这个时代,真正有趣的生活是奢侈的。
图书实物摄影
Norloth
《纸神》+限量书签
作者:[日]大平一枝/[日]小林纪雄
译者:杨玲
出版社: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