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澂的愙(kè)斋,以其所获愙鼎而得名。愙斋收藏门类囊括吉金、古玉、书画、碑帖、古印、封泥、文房等,琳琅满目。生于苏州的吴湖帆,在其梅景书屋中,汇聚了祖父吴大澂愙斋、外祖父沈树镛宝董室、岳家潘氏攀古楼三宗收藏,数量远过诸家,并多铭心绝品。
书画
元吴镇《多福图》轴纸本墨笔纵96厘米横28.5厘米天津博物馆藏
自吴大澂祖父开始,吴氏一族的书画收藏一脉相承,而屡有散佚。吴大澂、吴湖帆祖孙递传之物,有明沈周《有竹邻居图》卷、唐寅《墨牡丹》扇页、清王翚《关山秋霁图》轴、王原祁《仿倪瓒山水图》轴等。自潘氏入梅景书屋的有宋葛长庚《草书足轩铭》卷。
元代倪瓒的《行书跋水竹居》卷为吴湖帆收藏中十分重要的作品。其前半图绘部分系张大千仿造,而题跋部分自盛麟以后八家,如曹诜、陆广、倪瓒、陶宗文等,皆为元人所题真迹。据倪云林跋语,乃为俞倬的私园水竹居而作。
清王鉴《关山秋霁图》轴纸本设色纵厘米横54.5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饶有趣味的是,卷中八位元人题跋真迹,在乾隆八年(年)之际,尚属现藏苏州博物馆的过云楼旧藏杰作——《元吴镇与柯九思、赵天裕、赵原、顾安、张绅七君子图》卷中之物,即该卷中乔崇修题跋指出的“右盛麟以下八人题咏”。这种真伪交集的手段,为古书画鉴定提供了一个极具启发性的实例。
吴镇的《多福图》轴墨笔绘树石丛竹,布局错落有致,信笔挥洒,墨色淋漓,格调简率遒劲。画面右上草书自题五言诗一首:“长忆古多福,三茎四茎曲。一叶动机春,清风自然足。”署款“梅花道人戏墨”。钤朱文方印“梅花盦”,白文方印“嘉兴吴镇仲圭书画记”。
元倪瓒《行书跋水竹居》卷(局部)纸本水墨纵31.4厘米横.9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元倪瓒《行书跋水竹居》卷(局部)纸本水墨纵31.4厘米横.9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右裱边吴湖帆题跋:“闲情无量福,医俗多栽竹。读书嚼梅花,快然应自足。丁亥大雪节,次仲圭原韵题此志感,吴湖帆。”左裱边题跋:“沈石田题梅道人画诗云:梅花庵主墨精神,老我重修翰墨因。只恐淋漓无冶艳,淡妆端不媚时人。戏次其韵:意态萧森迥出神,石田衣钵溯前因。珍传五百余年后,犹有铭心刻骨人。乙酉秋日,正离乱动荡,偶得梅道人多福图小景,气魄雄伟,亦道人晚岁绝诣也。丁亥潢治,识此志快,倩庵。”
碑拓
明拓《隋常丑奴墓志铭》册纵16.7厘米横10.4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在碑帖收藏方面,吴湖帆较之祖父俨然有后来居上之势。惟《愙斋集古图》长卷,为吴湖帆所不能及。
《隋常丑奴墓志》全称《隋都督荥泽县令故常府君墓志》,系常氏与妻宗氏合葬志。无撰书人名,原存陕西兴平县崇宁寺壁间,后寺废石佚,拓本遂为世所重。本册拓本曾为清“扬州八怪”之一金农旧藏,由吴湖帆外祖沈韵初、祖父吴大澂递藏,吴湖帆、潘静淑夫妇视若传家重宝,迭有考证题跋、钤印以示珍贵。更见证了上世纪30年代前后堪称最后一代老派金石学人的学识风流。
吴氏一门
吴湖帆潘静淑《临王榖祥群英图》卷(局部)
吴湖帆潘静淑《临王榖祥群英图》卷(局部)
吴湖帆潘静淑《临王榖祥群英图》卷(局部)年纸本设色纵30.4厘米横厘米苏州博物馆藏
吴氏祖孙三代俱工书擅画。吴大澂以篆书名世,《篆书论语》册为其模范,晚年行书步趋黄山谷。吴湖帆于画学,能突过前人,融会古今,独出机杼,南宗山水之外,常与潘夫人合作折枝花卉。苏州博物馆藏夫妇二人合作《花卉册》《临王榖祥群英卷》,一为夫妻恩爱之证,一为续补悼亡之笔,面目或相近,心境则迥异。上图为年吴湖帆、潘静淑夫妇合作花卉卷,系临摹王榖(gǔ)祥本(现藏上海博物馆)而来。其初弟子徐邦达旧藏王榖祥原本,潘静淑见而爱之,遂勾临点染,所成凡牡丹、兰花、蔷薇、栀子之属十余种,至荷花处忽然一病不起,溘然长逝。悲惘之余,吴湖帆遂补完未竟者,有桂花、芙蓉、蜀葵、秋菊、水仙、梅花之属。构图穿插有致。卷前引首及卷尾款题,吴湖帆皆一一摹仿,并于卷尾处分别题记,述及合作始末甚详。拖尾另有弟子徐邦达、王季迁郑元素夫妇题跋,及外甥女徐玥观款。
原文作者:苏州博物馆文章来源:《中国收藏》年1月刊《吴氏收藏梅景传家》(因篇幅限制,原文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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