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泥巴和陶片做了一本书,第6次拿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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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报·豫视频记者张晶晶

是他,又是他——今年,他设计的书籍又一次获得了“中国最美的书”荣誉称号。

第6次了,这个荣誉和刘运来“打交道”多年,双方已成老相识。

他说,每次获奖都高兴。这次也不例外。最美的书评委会公布获奖名单时,他正在家里为孩子做西红柿鸡蛋拌面,获奖的消息让他兴奋了好一会。被同事电话告知获奖后,他满意地在拌面中多放了两个番茄和两个鸡蛋,随后还洗了水果来庆祝。

“中国最美的书”是书籍设计领域一个专业性极强的奖项。这项赛事邀请全球顶尖的书籍设计师担任评委,挑选能反映中华文化风韵与精髓的书籍,进而角逐“世界最美的书”。

继年的《看草》、年的《张笑尘作品》、年的《我们就这样听歌长大》、年的《杂花生树》、年的《笺谱日历》后,这次,刘运来设计的用瓦楞蜂窝纸、泥巴和陶片做成的书《许宏的考古“方”》荣获年度“最美的书”。

刘运来(右二)团队与许宏老师(左二)徐胜男(右一)在二里头

许宏的考古“方”

从“土”中延伸出的灵感

第一眼看上去,这套书倒不太像普通的“书”。

外表是多层厚实的瓦楞蜂窝纸,与陶片和泥土融合后镶嵌固定。翻开后,能看到各种符号的运用,这是隐形的叙事线索。局部镂空和纸张透明度的运用,使目录的文字阅读也出现层层透叠的效果。

“探方格子”的概念在书中被反复强化。因纸张不同,书籍形成似土质层的颜色变化,封面印刷了自由散落的土粒、文物标记符号及带有历史痕迹的陶片。

获奖评语中说,整体书的形式像一个探方格,从“土”的灵感中得到延伸,并尽可能地还原、保留考古发掘的原始状态。

这套书,是两本许宏的随笔集。分为《装作有闲》《透物见人》两册,内容大多来自许宏的博客、微博以及报刊所发文章,展现了许宏的多个侧面,相较于他以往严谨规范、一丝不苟的学术著作,两集随笔文字更贴近大众读者,轻松好读。许宏在后记中写道:“这样的散杂文字应该更贴近公众,这使我显得更像一位作家。”

《透物见人》分为4辑:怀旧、散思、序跋、说书。书中有对恩师的深情缅怀,对师友的难以忘怀;有对考古圈的反思与再思;有严谨而不失灵动的自序、他序及后记;有写书的心迹留痕,也有读书的所悟所得。

《装作有闲》分为7辑:有感、抒怀、心路、忆往、表情、微言、答问。书中既有考古命题的有感而发、直抒胸臆,也有短评微论的真知灼见;既有蓦然回首青春的感慨,也有生活中的风雅诗兴,普通人的烦恼和小确幸,以及作为父亲,对女儿成长的殷殷期盼;而他与网友你问我答的精彩互动中,不乏考古焦点与热点,作为本书收束。

这本书获奖后,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许宏发朋友圈表示,“感谢设计师的巧思辛劳,让两本小书大大增色。刘运来,好运来!”

从考古的“探方”到做书的“探方”

谈及《许宏的考古“方”》的设计过程,刘运来说,给书籍做设计,就像帮忙照顾作者交给你的孩子一样,必须倾注爱心与细心才能设计出好的书籍。

作为书籍设计师,在设计时必须反复揣摩作者的思想,要依据文本内容和个体经验、感悟找出最适合文本气质的书籍设计方案。除了依靠多年书籍设计的经验外,还要围绕书稿和作者,从方方面面去找寻和提取设计元素。

“很庆幸,许宏老师的工作地点在离郑州不远的二里头。2月份我们去到二里头拜访许宏老师,关于设计跟许老师有了充分的沟通,得到他的信任与支持,并跟随许老师来到他工作的考古发掘现场。”

在二里头,遍布视野的厚重黄土、纵横交错的考古坐标“探方格”、出土器物的编码、意外获得的陶片等,让他们获得了设计的灵感。

经过讨论后,工作室统一了设计意向:把考古人日常工作与生活融入到书籍设计中,让读者在考古氛围里舒适地阅读,在阅读中感受隐藏在纯朴之下的知性和感性。

为了让读者找寻到考古氛围阅读的节奏和规律,消除阅读中的恐惧和陌生感。工作室从封面到前后环衬、二封、版权页、序和跋、目录、章节、标题都做了精心的设计。

刘运来认为,设计思路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目标就在那里,当然这需要有一定的印刷复制经验,手里掌握工艺技术。

“许多人都认为书籍设计是表达、传达,我的意识里书籍设计是一种独立的思考:两个方向需要做足功课,一是作者的文本,另一个是文本背后的文化属性和文化类型,通过设计人的设计观、社会经验的发酵转换成最终的书籍产品。有时候我觉得书籍设计师就是一个视觉阅读翻译,一个文本的导演,设计过程就像再解一道数学题,设计的结果就像是细致缜密的推理演绎。于是就有了我把考古的探方运用到做书的探方思考了。”

他人眼中的设计师

刘运来工作室是河南文艺出版社的一个分支机构,成立于年,是以书籍设计和文创产品开发为主的工作室。

刘运来讲述自己的行业经历时称,年末,河南文艺出版社主办的期刊《名人传记》招聘美术编辑,他看到后就报名了。一开始是做期刊的美术编辑,几年后开始做书籍设计,一直做到现在。

部分“最美的书”获奖作品

刘运来第一次获得“最美的书”奖项,是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在年度书籍设计论坛上,听到评委念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后来回忆起那一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年获奖的还有吕敬人、陆智昌、朱赢椿等一流设计师,我的名字与他们并列在一起,那种惊喜与幸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刘运来与著名书籍设计人吕敬人交流

刘运来其人,在高校讲课时被学生评价为“男神”、笑起来“羞涩涩”的样子。

河南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杨彦玲曾撰文描述他:

“刘老师做的活儿精致。但刘老师本人,和精致这个词儿,基本是两股道上的车,不搭界。

长得不算精致。活得更不精致。一个夏天两件T恤,不是白的,就是黑的。牛仔裤大多时候皱皱巴巴,口袋里永远鼓鼓囊囊,钱包啥的都有,就是没钱。

不太会说话。不大会算账。有次跟他商量日历的折扣,问,现款五折购书是不是太低了,你觉得几折合适?他认真思考后答:那就四折。旁边的同事正在喝水,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刘老师当然也有会的。比如种地。他有块地,茄子黄瓜豆角啥的,长势喜人。”

刘运来在小院摘杏

对话刘运来:书的出路

大河看见:设计《许宏的考古“方》过程中,遇到过哪些困难?

刘运来:做书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其实是挺多的,都得通过大量的计算和试验才能更靠近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章节页的页面计算与正文的穿插,经过大量反复的计算与调整。因为是两种不同的纸张印刷,页码必须控制好,只有这样才能营造出切口似土质层的颜色深浅变化的效果,章节页必须是4的倍数才能印刷,每一章结束的位置必须是整印章才能配贴锁线,文章没有配图,文字的伸缩很难控制得恰到好处,跟编辑的沟通是解决之道;

再如,是瓦楞蜂窝纸的使用横切竖切方向,横向和纵向的切面差别很大,即使是同一方向切也会因位置不同而不同,既要最大限度的营造土夯墙的土质纹理,又要营造“层”的感觉,多少层才能和两册书的书脊厚度相当,也是需要反复调整试验,并且无论是色彩还是质感,都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还有,陶片与泥土融合后与瓦楞蜂窝纸的镶嵌固定问题。泥土不能干,不然与陶片不能融合,潮湿又会将湿气通过瓦楞蜂窝纸传递到书籍而变皱,干后又会松散变形,容易脱落,进行了无数次试验与尝试,通过加入不同比例的胶混合成型等办法解决了这些麻烦。

大河看见:“一本好书,应当是一件完整的艺术品。”在您看来,最美的书,应该在哪些维度分别满足什么样的标准?

刘运来:最美书评选有它一套完整的评判标准,每年也有新的探讨方向。我只能从我具体做书的感受去实践。除了书籍设计多样性、可能性外,我觉得还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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