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再往北走5公里,就是石节子村。
就像千千万个贫穷的西北自然村落一样,这里地处偏僻,常年干旱少雨,土地贫瘠。
因为地里收成不好,年轻一点的村民大多外出务工去了。
黄土高坡上的石节子村
但和其他贫困村不同的是,在过去十余年的时间里,余名艺术家扎堆往村里跑。他们和村民们同吃同住,还一起创作艺术作品。
8层黄土梯坎上,13户村民的家就是13个艺术展厅。每个展厅都分别以村民的名字命名。整个村庄就是一个美术馆。
石节子村的艺术展
在石节子村,村里人人都是艺术家:
只有空闲的时间,村民们就喜欢搞艺术创作:做木雕、捏泥人、收集老一辈的农具做展览。
坐在太阳能路灯下的村民
外来的艺术家们反而变得相当务实:
艺术家厉槟源把建一个广场当作艺术创作,让村里的人可以聚在一块唱歌、舞蹈、看露天电影。
艺术家琴噶则和村民李保元一起,给村里铺了一条花岗岩石子路,方便来往的村民和参观的游客通行。
年村民会议日现场
艺术家刘伟伟则告诉村民:每年的1月3号,他都会回到村子里,在坝子上给他们开会。
每次开会讨论的主题都是村民时下最关心的话题,包括但不限于土地开发、农业保险、危房改造。
而这种种可喜变化的开始,都得从石节子村的村长——艺术家靳勒说起。
艺术重要
雨水更重要
年轻时的靳勒,左一
靳勒是土生土长的石节子村人。在80年代,他是从村里走出去的唯一一个大学生。
靳勒从小就喜欢画画。大学时他报考了艺术类的雕塑专业。在80年代初的乡村,这种看似不够成熟、稳妥的选择,却意外得到了靳勒父亲的支持。
靳海禄旧照
靳勒的父亲靳海禄在退休前是一个铁路工人,每个月的工资需要养活全家十几口人。迫于生计,靳海禄没能传承祖辈做梳子的手艺。这也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靳海禄记得儿子只要一放学,就跑到河道里面去玩泥巴,下雪了就去堆雪人。能让儿子学艺术,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弥补了他人生的一个缺憾。
靳勒和他创作的铜像《热冬果》合影
年,靳勒从西安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并开始在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任教。
年,他进入中央美术学院深造,并开始涉足北京艺术圈,举办并参加了很多有影响力的展览。
毕业后的他频繁奔走在北京和兰州两大城市之间,父母却不习惯在城市里生活。于是,每个月他总是会回到村里,陪着父母住几天。
年,靳勒给家里的农具贴金
多年往返于城市和乡村的靳勒,也慢慢开始思考乡村和艺术之间的关系。
靳勒想起自己小时候,爷爷会做各种动物造型的梳子。村里年长的叔叔还会捏祈雨用的泥娃娃。他发现:在乡村,艺术和实用性总是密不可分。
石节子村村民在德国看展
年,靳勒带着石节子村的4位村民前往德国卡塞尔,参加一场国际艺术展览。这是村民们人生中第一次出国,甚至是第一次走出甘肃省。
看展当天,天上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4个村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艺术品上,反而都盯着窗外的雨水发呆。
德国记者问他们为什么要盯着雨水看。村民靳女女回答说:「我的家乡半年没下过一场大雨了。」
记者追问:「艺术和雨水哪个重要?」
「没有艺术,我们就来不了德国;没有雨水,我们的庄稼就无法生长。艺术重要,雨水更重要。」
回答完记者这个问题后,泪滴就像雨水一样,从靳女女的脸颊上快速滑落。
村子需要发展
但我只会搞艺术
石节子村航拍图
年,村民们聚在一间小屋内,通过举手表决,选举靳勒为村子里的名誉村长。
石节子村是一个只有13户人家的自然村落。村长并没有行政权力,也没有工资可拿。
靳勒为此喜忧参半:「这证明村民们还把我当作自己村里面的人,跟我还是很亲热的。可村子需要发展,但我只会搞艺术。」
石节子村的杏花树
石节子村常年干旱,且建在向阳的山坡,夏天日照时间长。米海拔的土地根本蓄不住水。以前村民总是需要到山沟里面挑水吃。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口水窖。
年后,因为黄河上游的退耕还林政策的影响,村民主要靠种植苹果树、桃树、花椒树等经济作物获得收入。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去城里打工,才能补贴家用。
石节子美术馆导览图
村子里的状况让靳勒有些犯难:「我是学艺术的,也只能把艺术放进村子。其他的,我也不懂。」
可即便是发展艺术产业,石节子村也没有大厝深宅的建筑历史可供挖掘,更没有拿到出手的传统手工艺和当地特产。
好在,当代艺术并不需要太多门槛。在靳勒看来:「(当代艺术)它不像绘画,需要几年的功底;也不像摄影,需要掌握一些基础的知识技能。村民本身的生活,就是艺术。」
基于这样的想法,在石节子村打造一个美术馆的想法应运而生。
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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